編輯人語：端午節即將到來，與其他地方不同，嘉興端午主要是為了紀念伍子胥。嘉興許多地方都流傳著伍子胥的故事，被歷代文人記錄在棹歌中。

吳藕汀《胥山松濤》

【胥山的風景】

　　吳越爭霸時代，伍子胥是舉足輕重的風云人物。千百年來，后世流傳著很多關于他的傳奇。江南一帶，在杭州、蘇州和嘉興，都有以伍子胥命名的山——胥山。

　　嘉興這座胥山，又名張山、史山，原址在城東三十里，山不高，周圍百畝。胥山的定名，一說“伍子胥伐越，經營於此”，一說“子胥死于吳，吳人憐之，立祠江上，故名”。或以子胥練兵，或以吳人立祠，這兩種說法，都實實在在地落到了嘉興的胥山上。嘉興地區是吳越古戰場，南下臨江，東向面海，地理位置獨特，無論是練兵還是立祠，都是首選之地。以此而言，似可說嘉興這座胥山雖然最小，但其得名最正。

　　朱彝尊《鴛鴦湖棹歌》里寫到胥山：

　　伍胥山頭花滿林，
　　石佛寺下水深深。
　　妾似胥山長在眼，
　　郎如石佛本無心。

　　不過彼時“長在眼”的胥山，今天卻已不存。上世紀70年代，胥山所在地大橋公社建石料廠，經過10年開采，整個胥山都被挖除，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水潭。從此胥山的風景，只能從圖畫或文字中領略了。

　　方志記載，胥山山頂有子胥墓。墓邊是子胥祠，古木掩映，氣象蕭森，后人有“靈祠寂寂空山里，老樹蒼藤掩夕暉”之句。祠的東西兩側，分別有石龜和子胥磨劍石。磨劍石一說為吳王磨劍石，但從流傳下來的詩文來看，應以子胥冠名為是。石長三四丈，據見過的前輩言，表面光滑，其中劍痕清晰可見。石龜則是一塊形狀似龜的石塊，但崇禎《嘉興縣志》的編纂者認為它是一塊古碑的底座，雖然不能確定，但志書里保留了這塊古碑殘存的11個字：“石棧自錢塘抵御兒之胥口”。據此猜測，伍子胥當時在錢塘江至嘉興一帶建立過一整套完備的軍事防線，而此地塊然獨高的胥山正是其重要的一站。

吳蓬《胥山舊觀》

　　清代的俞?有一篇胥山游記，記錄了某個夏天他和幾位朋友從白蓮寺出發，經七里店，過胥山，訪山腳下荒遠村朱氏園的行程。村名荒遠，可見當時胥山附近還是比較冷清的。朱彝尊表兄、清代文學家譚吉璁續《鴛鴦湖棹歌》中有一首，寫的正是此景：

　　胥江不遠小山存，
　　猶有遺祠翠木昏。
　　掛席西風乘興去，
　　白蓮秋水夕陽村。

　　因荒遠村的名字不雅，后來更名為花園村，這是后話。卻說俞?在游記中，詳述所見，并提到胥山上的石劍，“以形似名，一石偃土際丈許，其膚刻有此二字云”。石塊形狀似劍，上面還刻有“石劍”二字。關于石劍，當時詩人多有記錄，如朱彝尊、周筼等人的《秋日登胥山》聯句：

　　刃截兩白石，指點由孤僧。
　　其旁臥石劍，霜色長侵陵。

　　清代詩人錢載的《登胥山》也說：“書堂碧筱影，石劍青苔斑。”根據這些記載和描述，石劍和前面提到的磨劍石，應為兩物，各有別致之處。

　　崇禎《嘉興縣志》記胥山“多怪石”。無論是石龜、磨劍石還是石劍，都說明胥山確實是以嶙峋石景而聞名。或許正是這個原因，后來被采石廠所注意，終于片石無存。

　　然而胥山卻并未因此而斷絕。胥山發源自天目山一脈，經硤石而來，主峰形成胥山，而山脈仍一路綿延。往北在嘉善境內，菖蒲涇的鳳凰墩、筑城涇的潘家墩，乃至祥符蕩西的茜墩、章練塘北的蹲墩，這些凸起的石墩，據方志記載，都是這條山脈的遺跡。這些石墩我未能一一尋訪，但是想來在草野之間，不為人所重，多少保留了一些胥山的余脈，供后人懸想。

編輯：陳蘇
圖片：讀嘉資源庫
責編：鄧鈺路